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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天,燕千尋回家有點晚,一不小心,在狹窄漆黑的走廊上,跟一個人撞個滿懷。

明明不是自己的錯,那人卻慌忙道歉:「對不起,真對不起!」

燕千尋很過意不去:「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,是我不小心碰上你的,你不要緊吧?」

「我沒事,謝謝。」

那裡實在太暗,燕千尋根本看不清那人的臉容,只知道對方瘦瘦小小的,聲音也很小,猜想那是個女孩子。

女孩匆匆地離去了,卻留下半縷茉莉花香。

----茉莉花?燕千尋心中微微一動。

過了幾天,燕千尋剛回到酒莊,便發現金大娘有點不妥當,後來更突然暈倒。

燕千尋連忙請大夫來看她。

大夫說她著了風寒,再加上她一向酗酒,肝早已傷透,身子太虛弱,需要靜養。

燕千尋讓彤兒過來照顧金大娘,自己在店面打點。

燕千尋發覺酒莊的生意不錯,但沒有什麼餘錢。聽大牛說,金大娘經常在酒鋪自顧自喝酒,對客人不理不睬。客人只好自己動手,有良心的客人會自覺放下酒錢,卻有更多的人喝霸王酒。

----金大娘一向不管這些,除了喝酒和睡覺,她把全部時間也用來釀酒。

燕千尋當然不會容許有人喝霸王酒,所謂「錢酒兩訖,賒借免問。」人們見燕千尋不好欺負的樣子,也就乖乖地付足酒錢。

這天,燕千尋把晾在天井的衣服收回房。

「彤兒,你手腳還挺快的。」燕千尋說:「這衣袖我前天弄破了,還來不及告訴你,你便動手補好了?」

彤兒看看衣服,再看看燕千尋,然後搖搖頭。

「不是你?」燕千尋很奇怪:「難道是人家認錯了衣服,拿回去補妥後,才發覺不是自己的,於是放回原處?」

「又難道是我自己補好了卻忘記掉?不會吧?我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善忘的?」

「善忘倒沒什麼,怕是怕得了夢遊症,半夜起來幹些見不得人的事。」燕千尋裝得很陰森的模樣:「看你怕不怕?」

彤兒沒好氣地白了燕千尋一眼,她只得吐吐舌。

過了一個多月,金大娘總算康復了。

也許是經歷了一場大病,金大娘彷彿清醒過來,不再終日醉醺醺,也能好好招呼客人了。

她不再讓燕千尋到店面幫忙,反要燕千尋學釀酒。

釀酒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。要釀製好酒,各方面也要捏到好處。例如主要材料----米,米的粗幼、糯硬、出處、新舊,都會直接影響成果。

這是經驗和智慧的結合,祖傳秘方只可以給予啟示,要真正把握釀酒之道,必須靠自己的不斷摸索,從無數次的失敗中探求。

燕千尋很努力學習,因為燕千尋知道自己懂得越多,金大娘便越高興----燕千尋不想辜負她的期望。

金大娘不單要燕千尋學釀酒,她還要燕千尋喝。

她問燕千尋:「懂喝酒嗎?有沒有醉過呢?」

燕千尋答:「不懂,喝醉過一次。」醉月軒的一夜,燕千尋永誌難忘。

「吃了很多苦頭吧?」

燕千尋默默點頭。

「遇到問題不能逃避,要勇敢面對。」金大娘說:「怕喝醉,怕酒後糊塗闖禍受人欺負的,唯一解決方法,是喝酒----酒量是越喝越好的,醉了一次,下次便能喝更多。」

「這裡別的沒有,好酒倒有不少,不喝白不喝,你好自為之……」

燕千尋自然是乖乖受教。

這天是燕千尋的生日,燕千尋跟金大娘請了半天假,提早回家。

燕千尋看見桌子上那一大碗餃子。

----餃子?

燕千尋問彤兒:「彤兒,誰做的餃子?你懂做餃子麼?」

彤兒伸手指指隔壁。

燕千尋很錯愕:「怎會是她?」

這只是巧合吧?

----她不知道這是燕千尋的生日,她不知道燕千尋最愛吃餃子,她只是包了些餃子,吃不下,便送過來,以示睦鄰。

燕千尋想了又想,終於,忍不住走到隔鄰的房前敲門。

「誰啊?」一把低低的聲音應著。

「我是隔壁的燕千尋,」燕千尋隔著門兒說:「謝謝你送來餃子。」

「小意思,別客氣。」房中人沒有打開門來。

「這裡的人很少吃餃子。」燕千尋說:「只有住在北方的人才愛吃這個----姑娘也是外鄉人吧?」

「是的。」

「姑娘的家鄉在那裡?」

「在……北方一條小村莊,很偏僻的地方,說出來你也不會知道。」

「姑娘儘管說出來聽聽。」燕千尋窮追不捨。

「在……在……對不起,我的頭有點痛,想休息了。」

「那我不阻礙姑娘休息了,再見。」燕千尋心裡的疑團更大,卻也只能無奈地回房去。

晚上,燕千尋親眼看見一個粗漢進入鄰房,沒多久,便傳來一陣陣叫人膽顫心驚的啼哭。

燕千尋一直握緊著自己的拳頭,連彤兒溫柔的眼波也不能把她安撫下來。

驀地,彷如山洪暴發,燕千尋再也控制不了自己,一聲怒吼,瘋也似的衝了出去。

「出來!」燕千尋不顧一切地狂拍著鄰房的木門:「你這禽獸給我滾出來!」

「你不是人,你要把她活活折磨死了?有種的,便出來……」

「縮頭烏龜,你只懂欺負那些弱質女流?快出來,讓我好好教訓你!」

叫喊聲驚天動地,在空氣中激盪著。

四鄰早被驚擾,但恪守著「各家自掃門前雪」的處世金律。

「你鬼叫些什麼?」木門終於給打開:「狗娘養的,居然膽敢打擾大爺的興頭?」

「折磨死她又怎麼樣?這麼一個賤貨,大爺喜歡怎樣玩也……」狠話給刺骨寒氣硬生生的迫回肚子。

燕千尋手中的匕首只離他的頸際軟骨關節不及一分。

「你……有話好說……」粗漢的冷汗涔涔流下。

「誰才是狗娘養的?說!」燕千尋冷冷的說。

「我……少俠,我才是狗……狗娘養的!」粗漢顫著聲音。

「滾!給我滾得遠遠!」燕千尋沉聲說:「永遠也不要給我再看到你,否則----」刀鋒緊貼著他的皮膚。

「是……是……」那人慌忙逃走,一踉蹌,仆倒地上,也顧不得爬起來,手腳並用地急竄而去。

燕千尋步入房間,一看之下,只令她胸口的熱血更是沸騰。

----那女子已昏了過去,半裸的嬌軀上佈滿了青紫的瘀痕,床鋪上血跡斑斑……

 

-待續-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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